在全球贸易摩擦愈演愈烈、左右全球投资市场走势的今天,我们是否应当重新审视全球化的趋势及其所带来的影响。贸易摩擦可能成为今明两年,甚至更长期限内的常态,投资者需要调整资产配置组合以更好地应对这一新形势
作者 | 花旗银行(中国)有限公司零售银行
投资策略总监 吴晶晶,投资策略分析师 骥宇
全球化被 “错怪”了吗?
伴随目前广受关注的贸易摩擦局势发展,人们对于全球化到底是好还是坏的争论亦甚嚣尘上。我们认为,全球化趋势带来的益处更多,它不仅使各国面向更广阔及更多样性的市场、更低廉的价格、科技共享、金融资产分散,还在各方面推动了经济的更快发展。
在全球化的进程中,地缘政治、不平等等一些问题在金融危机中得到放大,也令全球化备受一些声音的指责,而我们认为这些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全球化。在金融危机之后,全球化停滞不前,生产率增长没有得到改善,而实际上,各国债务负担及不平等问题有所加剧。在全球化快速发展的1990年至2007年间,全球人均GDP年增长率平均为4.7%,但在全球化停滞的2008年至2018年间,这一数字降至平均2.3%。 OECD(经合组织)国家的劳动生产率增长速度约为危机前时期的一半,大多数行业,尤其是制造业的生产率增长也有所放缓。而年轻一代正承受着产出损失和劳动生产率下降的冲击,G7国家中有5个国家的平均家庭可支配收入在2009-2016年间经历了下跌。
研究表明,贸易全球化并不是减少就业的罪魁祸首。终端消费品的进口可能会减少制造业就业,但半成品进口反而可能会增加就业。但是,科技的发展,以及服务消费在消费者花费中比重的增加,在更大程度上改变了制造业的就业状况。
因此,问题可能不是全球化发速度展过快,而是发展不足,并且缺少各国政策的健康引导。我们认为深化全球化的关键在于进一步促进新兴国家的开放,以扩大全球市场、促进全球服务业的全球化以提升生产效率,以及加强各国国内政策以降低经济体内部不平等的负面影响。
贸易摩擦的前景与影响
全球化趋势不可不谈的因素是目前广受关注的贸易摩擦局势发展。随着卷入贸易紧张局势的经济体越来越多,争端的范围由货物扩大至投资等其他项目。在贸易不均衡和国家安全等因素共同驱动下,全球贸易摩擦可能继续升级。具体而言:
贸易摩擦驱动因素呈现多元化趋势。从国家安全角度来看,经济安全也是国家安全的一部分,美国贸易政策目前更关注于保护对美国军工业至关重要的关键行业,包括钢铝产业、汽车产业,甚至将来可能包括航空器、造船业和半导体等等。另一方面,贸易摩擦已从最初单纯的贸易保护主义逐渐有向科技冷战演变的趋势,包括对人工智能、高端制造、量子通信和5G等新兴关键高科技更严格的投资审查和出口管控。
从地域上看,贸易紧张正从中美蔓延至全球。美国依然奉行遏制中国发展战略,美国政府认为,如可平衡中美贸易额,则可拖累中国的经济及军事发展。另一方面,因中美贸易造成的供应链转移又可能使美国和澳大利亚、印度等国的贸易关系日渐紧张。除此以外,美国依然可能保留汽车关税威胁,以作为和欧盟及日本谈判的筹码。同时,其他经济体对美国的模仿,如日韩贸易摩擦也可能对全球经济增长造成风险。
全球化“顶峰”已过?
花旗研究团队从贸易、金融及人员流动等多个方面观察衡量了过去10年全球化的趋势,我们发现,从许多指标来看,全球化可能已经在过去10年触顶。
首先,从贸易角度来看,一直到金融危机为止,进出口在全球GDP中所占比重一直在相当稳定地上升,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以几乎是以之前两倍的速度增长,之后在2010年左右停滞在全球GDP的60%左右。而贸易增长对GDP的增长贡献则在90年代后期也已经达到了巅峰,从这两个数据看,似乎贸易全球化已经进入倒退时代。究其原因,在贸易谈判越来越艰难的情况下,贸易自由化进程下降,直接导致了贸易全球化的触顶。
另一方面,国际服务贸易的重要性日益提高,包括金融和保险服务、信息和通信技术、工程、营销、旅游和运输服务等活动。虽然从体量上来讲,贸易服务只占25%,但是这个板块的增长一直高于整体的贸易增长速度,而且更加本地化及消费导向特征明显,所以受周期性影响较小。我们认为,服务自由化会降低服务投入成本以及增强企业竞争力,继而提升制造业的竞争力,因此在贸易全球化发展停滞的情况下,服务领域的进一步开放有利于提升全球生产效率。
其次,从金融角度观察,(以资产和负债占GDP比重来衡量的)跨境资金流动在2007年达到峰值,之后发达经济体对于除中国以外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基本保持风险敞口稳定,导致跨境资金流动回落。同时,银行间的跨境融资也在金融危机之后迅速下滑,相对而言,非银部门的全球性链接小幅增长。未来货币、期限、流动性的错配可能出现在非银行金融领域,需要宏观审慎政策来在不限制金融一体化收益的情况下降低风险。另一项似乎已经见顶的金融数据是外汇储备,各国多利用外汇储备来抵消资本流动引发的波动影响。不过由于外汇储备一般投资于低回报的金融资产,而非用于提高生产率,所以减少过度的外汇储备不一定是坏事。
最后,人和数据的流动在增多,正向影响全球化趋势。过去20年间,全球移民翻了一番,达到了人口总数的3%,尤其在发达经济体之间人员的流动性在增强。我们认为,移民增长长期有利于经济,举例来说,德国和英国在90年代以后如果没有大量移民进入,其经济增长很可能比实际情况要大幅降低。另外,国际游客也在过去20年间增长了一倍,达到了12亿人。其中,以亚太地区为目的地的游客数量增长最为迅猛。2017年,旅游对全球GDP的贡献达到了3%,并以每年4%的增长率增长。在高度数字化的年代,通过互联网进行的跨国数据流动也大幅增加,这也是全球化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总而言之,我们认为贸易摩擦可能成为今明两年,甚至更长期限内的常态,投资者需要调整资产配置组合以更好地应对这一新形势。
参考资料: 花旗银行GPS报告For Better or Worse, Has Globalization Peaked? , 2019年8月, Catherine L M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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